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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长城的修建与演变丨总社推出史念海先生《中国历史地理纲要》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2024-03-01 17:55 陕西

疆界的位置自然要利用自然的形势，有时候自然的形势却还需要人为的补充。过去一些王朝在边地修筑长城就是这样的目的。

长城的修筑据说是始于春秋时期，战国时期各国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建设。齐国的长城在它的南边泰山之上，并沿其支阜余脉向东绵延发展，它西起现在山东省平阴县境，而东达到今山东省胶南县的海边。它修筑这条长城，西段为了防御晋国，东段则为了防御楚国和越国。

楚国的长城见于记载的有两段：一在今河南省鲁山县、叶县和泌阳县之间,一在今河南省西峡县和邓县之间。其实这两段长城本来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在鲁山和西峡两县之间，由于凭借山势没有再兴巨工而已。这条长城分别扼守着两条通道，一是伏牛山和桐柏山之间的通道，一是外方山和丹江之间的通道。前者通往中原各地，后者则通往关中。

楚国在这些地方修筑长城，自可防御来自这两方面的攻击。楚国除过这条长城之外，据说还有一条，在今湖北省竹山县境。那里本是庸国的地方，长城当是庸国所筑，庸灭后始属于楚。

魏国长城有东西两道，东长城在今河南省中部，由原阳县西北起，绕过它的东南，经中牟县圃田泽旧地之西，然后再西达于密县，成一个口向西的弧形。它的西长城在今陕西的东部，由华县沿洛水东岸向北修筑。这两条长城都是为了防御来自西方的侵扰。西方能够侵扰魏国的当然是秦国了。

不过《史记》记魏国的西长城，说是“筑长城，塞固阳”。这样说来，固阳是魏西长城的北端了。汉朝的固阳县在今内蒙古自治区西部。那里到现在还有个固阳县。不过当时那里是赵国的地方，和魏国无关。魏国的固阳实际应是合阳，在今陕西省韩城县。魏国的西长城只是由今陕西省华县经今大荔、澄城、合阳诸县，而止于韩城县的黄河岸边。现在遗迹仍继续屹立。不会远到现在内蒙古自治区的西部的。

中山立国于滹沱河上，土地狭小，它的长城应该离其都城不远。燕、赵两国也都有南北长城。赵国的南长城在漳、滏二水附近。燕国的南长城则在易水的北岸。凭河筑城自然更会增加防御的效力。

然而最重要的当推燕、赵、秦三国为防御匈奴南下所筑的长城。这里所说的燕赵长城，就是燕的北长城和赵的北长城。其中燕国的北长城除过防御匈奴外还有防御东胡的作用。燕国开辟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之后，就在五郡之北建立起长城。这条长城由造阳达到襄平。造阳在今河北省独石口，襄平则在今辽宁省辽阳市北。由造阳到襄平的长城当然要绕过大凌河的北岸。后来北魏灭北燕时，魏将长孙陈就曾战于和龙附近的长城,和龙就是现在大凌河北的朝阳市。

赵国的长城是由代顺着阴山，一直达到高阙。代在现在河北省蔚县，高阙则在阴山西端，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后旗西北。

秦国曾数次修筑长城。这里所说的乃是指秦昭襄王时所筑的。这条长城起于临洮，临洮为今甘肃省岷县。今甘肃省渭源县，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县，陕西省绥德县、神木县，以及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准格尔旗，都还有这条秦长城的遗址，或者还有相关的记载。秦国北边以朝那、肤施为重镇，这些地方自然是秦长城必经之地了。这条秦长城的北端一直达到今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的十二连城黄河岸边。

秦朝统一六国之后，对北边的长城曾加以联系和补缀，由临洮到辽东，成为一个完整的工程，不过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尽相同。秦朝驱逐匈奴，取得河南地，由榆中顺着黄河直至阴山下都设置了县邑，并在河上修筑长城。这个榆中据说是在现在甘肃省榆中县的西北，距兰州不远。

后来西汉取得河西地，就接着秦长城由令居继续向西兴修。令居在今甘肃省永登县。可见秦统一以后，长城的西段已经不是经过朝那、肤施的一段。新城与旧城相连接之处，当在陇右郡治所的狄道，狄道在今甘肃省临洮县。由狄道往北，经过令居，再北行至于高阙。高阙本有赵长城。秦赵长城可能相互衔接。就是不相互衔接，相距亦不至于过远。燕国长城的东端本止于辽河东岸的襄平，也就是现在的辽阳市。秦朝又由辽阳向东南延展，达到遂城。遂城在平壤西，则秦长城已达到今朝鲜境内，直到唐朝时期那一段的遗址还依然存在，未被毁坏。

秦朝亡后，长城依然成为汉朝边防的重要设施，汉朝人虽也沿用长城的名称,不过一般都称为边塞。汉朝边塞较秦时的长城更长，是由敦煌一直达到辽东。当然大部分都是秦的旧城。汉武帝时重新取得河南地后，就曾经修复阴山附近的故塞。汉朝所新增的只是令居以西的一段。它一直达到敦煌附近的玉门关和阳关。东汉以后，塞外各民族部落先后迁于内地，长城的作用也就逐渐消失了。
…………
以前这些王朝所修筑的长城，由于年代久远，有好多地方已经不能再看到了。现在祖国的地图上所绘的长城，由甘肃省的嘉峪关向东蜿蜒一直达到河北省的山海关。这是明朝的边墙。所谓边墙就是长城。明朝的人们特地改换了这个名称，为的是要和秦始皇引人诟怨的长城有所区别。
明朝边墙的工程和以前各朝一样，皆是十分艰巨的。当时为了使长城发挥它的作用，有些地方都是采取垒石筑墙的办法。可是像余子俊在河套以南所规划的工程，有的地方要依山铲凿，使它成城垣一样。像花马池等地的工程还要在沙漠地带进行，当然更是艰巨了。由于明朝建都在北京，对于北京附近的长城就特别注意，在直隶（今河北省）、山西两省的北部，外长城之内还有内长城，使都城的西北有了更多的屏障。
顺便提到，明朝在辽东还有一段边墙。它是由山海关外起，向北伸延，绕过今辽宁省锦县、义县之西，北镇县之北，再折向东南，直至辽水和浑河交汇的地方。过了辽水，它再向北伸延，到今辽宁省开原县以北，复折向东南，绕新宾县之东，再向西南，过凤城县之西而达于海边。

辽东边墙的规模自然较小，工程也差一点，所以很早就被毁坏了。不过有一点却和河套地方相似。因为今北镇县东南辽阳市以西，辽水的两岸都没有包在边墙之内。这里就是所谓辽河套。当然由于辽河套的存在，辽东的边防增加了很多的困难，尤其是辽水东西的交通也因此而受到相当的阻碍。

长城的工程虽大，并不能够完全阻止住外来的侵扰。作为国家的疆界来说，自然地理的形势是需要人为的努力来补足它的缺陷，可是仅靠着劳民伤财的修筑长城的办法是难于达到目的的。

本文节选自《中国历史地理纲要》，原章节名称为《长城的修筑乃是对于自然条件的补充》。

中国历史地理纲要

现代历史地理学创立的标志性巨著

史念海先生 作品

794页 平装锁线

2024年2月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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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海认为，不弄清地理环境，就不好讲社会经济。我认为，这个看法是正确的。

——白寿彝

还是在当研究生之前，我就拜读过《河山集》，尽管当时我还不能理解这些论文的深刻含义和重要价值，却产生了对中国历史地理的兴趣，所以在那时史念海先生就是我的一位启蒙老师。

——葛剑雄

作者简介

史念海，（1912-2001），山西平陆人，我国现代历史地理学创建者和奠基人之一，著名历史学家，曾任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主任、历史地理研究所及唐史研究所所长、副校长，陕西省历史学会第一届会长，民进中央委员、陕西省委主任委员。著有《黄土高原历史地理研究》《中国的运河》《河山集》等。

图书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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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宋兵 李宣仪

责任编辑：王笑一